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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福東——走出知識分子的“烏托邦”

來源:上海證券報 作者:邱家和 錢艷麗 2008-11-01


楊福東


雀村往東

作為影像藝術家,楊福東也許是國際藝壇上最忙碌的藝術家。據(jù)香格納畫廊網(wǎng)站上的資料,他從2003年起在世界各地舉辦的個展達28個,每年參加的群展也很多,在最高峰的2003年與2004年都達到28個。國內外的藝術評論不約而同把他的影像作品當作新世紀中國年輕知識分子的精神寫照。但是,在今年9月香格納畫廊的個展《雀村往東》上,楊福東卻出人意料地把鏡頭對準了河北農村凋敝鄉(xiāng)村的野狗,顯示了藝術家全新的創(chuàng)作動向。

卡塞爾圓了他的影像藝術夢  

“后來我的很多機會大多是那個展覽帶出來的,展覽給我?guī)砹似脚_,也讓我的自信心有了提升。”    

在記者的訪談中,楊福東坦言,是2002年第11屆卡塞爾文獻展的策展人,圓了他的影像藝術之夢。他1997年拍的第一部電影《陌生天堂》半途因為沒錢停下來了,只能到上海一家做游戲的法國公司當美術設計謀生。是那位策展人看了作品的無聲版后,才決定出制作費讓他參展,使作品得以在2002年完成。次年他又參加了第50屆威尼斯雙年展,從此開始了在國際藝術展覽上的穿梭表演?! ?br />
來自北京的楊福東在中國美院學的是油畫,在90年代上海舉辦的青年美術大展中也是憑著他的油畫嶄露頭角。但是他的夢想是拍電影。楊福東到上海后,與同年齡的藝術家楊振中、徐震等一起,于1999到2000年期間在上海組織了一系列很有名的展覽,其中的“超市”、“有效期”等展覽中,他就嘗試了多個電視機同時播放影像的展示方式。在他來看,從他一開始畫的油畫,到后來拍的照片,都是只有一幀畫面的電影,影像與繪畫、攝影是一脈相承的;至于從《斷橋無雪》等開始的多屏幕作品,則更進一步地拓寬了他的藝術表現(xiàn)空間?!   ?br />
追求“眼動心動”的觀看效果  

“這兩部作品是齊頭并進的嘗試:《斷橋無雪》是橫向拓展一種感覺,《竹林七賢》是往縱深的方向走,好比森林小徑。”    

2003年到2007年,楊福東拍了《竹林七賢》。他回憶道:“記得上學時就很崇敬竹林七賢,他們的所作所為讓人艷羨。我拍的是現(xiàn)代版的七賢,七個年輕的文化人,一個未知的年輕群體的未來走向,片中的狀態(tài)很多都不確定,無法下定義,真有點烏托邦的感覺。”作品分5個獨立部分。他每年拍一部,到去年年底才全部做完。而此后拍的《斷橋無雪》則有8個屏幕同時播放。他指出,這部作品不設定特別的劇情,有人物、環(huán)境和人的行為,既可以只選一個屏幕單獨看,也可以8個屏幕一起看。他說:“希望觀看起來有觀眾加導演的感覺:讓觀眾自己去敘事,自己去造文,自己覺得不是無序的狀態(tài)。有點即興式的詩歌感覺。”而多屏幕播放,在楊福東看來有特殊的觀看效果,那就是眼睛看屏會有滯留的感覺,所謂“眼動心動”。這種效果就是他刻意追求的?! ?br />
他說,當時感覺藝術家做作品太快了,當代藝術市場發(fā)展速度和藝術家作品被消費的速度太快了,所以想自己可不可以不著急做作品,拿一段生命的時間做一件事,敢不敢去消費這一段時間。他說:“我拍《竹林七賢》時沒劇本,只有大的提綱。每年的生活經(jīng)歷不一樣,會導致這個電影的走向不一樣,所以最后的成品自己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樣。不過對這一點我相當感興趣,因此每年到一定時候就會有所期待。”    

生活還是要直面現(xiàn)實社會  

“拍《七賢》時談的最多的是烏托邦,像是在半空中拍的,《雀村往東》有點模仿紀錄片,像是在地面上做的東西。”    

《雀村往東》是2007年年初楊福東在老家拍的,用他的話來說:“可以說是一個很冷的烏托邦,有現(xiàn)實的殘酷感。”這部作品與楊福東童年的感覺有關,他說:“小時候覺得北方冬天特別冷,下的雪特別厚,村里總有很橫的狗”。他還透露,計劃拍一部家鄉(xiāng)的影片,名字可能叫《香河》,容量會更大,會偏《雀村往東》的味道,是個有點沉、有點黑的片子?! ?br />
類似的作品還有他在山東做的《青·麒麟》,拍的是山東的青石雕刻工廠。那些工人做了很多的石獅子、麒麟、華表等,雖然很有視覺震撼力,但很難說有藝術的感覺。他說:“那是當作廉價的商品來做,把傳統(tǒng)的工藝丟得差不多了。在當?shù)卣勊囆g太奢侈了,他們完全是為了生計,中國很多地方其實在生活現(xiàn)狀和消費上是很現(xiàn)實的。”他坦承,那種人的生存狀態(tài),是種殘酷的風景,讓人真實地感受到了一些東西,會有一種奇怪的不應景的感覺:你是一個旁觀者在看風景,自己在心態(tài)上也在打架。他表示,拍完這兩部片子后,他覺得生活在今天還是要直面現(xiàn)實社會,而不能像書上的文人似的去思考了?! ?br />
在侃侃而談中透著一種滄桑感,楊福東語帶著總結地說:這十多年來做了很多“宏大的小題材”,年齡在增長,看事物的方法也有所改變。第一部作品《陌生天堂》是一個相對寫實的片子,最后給出的論調是你應該去適應生活,而不是生活適應你。他承認:這有點偏悲觀。接下來他可能會再順著原來的線索走下去,繼續(xù)拍他的老家,既不是絕對真實的記錄,也不是假烏托邦,也許會有個調和的方式。他說:“很多藝術家對生活中的很多東西視而不見,輕易忽視。其實藝術和社會生活不應該是這種對話方式,就像是精英文化的奇怪對比。”  還有許多不確定要素,但可以肯定,楊福東在他的新作中會走出知識分子的“烏托邦”。

【編輯:王棟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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