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做藝術和做別的生意是一樣的。”

“真實在心里，現(xiàn)實沒有真實。”

-- 顏磊

紅磚美術館定于4月25日至7月15日期間舉行中國重要當代藝術家顏磊大型個展“利悟利”。此展由國際知名策展人、現(xiàn)任羅馬二十一世紀美術館藝術總監(jiān)侯瀚如擔任策劃。

顏磊是今天中國藝壇最獨特的藝術家之一。他始終我行我素，但同時也具有真正的國際視野，深深關懷一些主要社會問題。他的創(chuàng)作使用高度個人化、但不斷發(fā)展、蛻變和開放的語言，涉及中國藝術圈的具體問題。在全球化的時代，“本土”與“全球”之間的對抗和角力已成為藝術生產(chǎn)的一個關鍵影響，審視藝術家渴望自由以及制度體系意圖控制之間的權力關系、沖突與斗爭，構成了顏磊創(chuàng)作歷程的一個核心主題。面對這個談判過程中各式各樣無法解決的難題，他總能想出激進、但充滿出人意料的慧頡和帶點自嘲的答案：有些嘲諷，到頭來卻深具批判性。

2001年，他成立了一家注冊公司來制作和展示他的項目。從本質上來說，他的作品無非表達了他的幻覺感，亦即他對藝術和生命的幻滅。他原本想把公司取名為“空想”，但未獲工商部門通過，他因此找了個帶有異國情調的外來詞，順利把公司注冊為“利悟利”，這個名字其實是法語“Rêverie（夢想）”帶雙關語的音譯。這個看似簡單的名字兼具“空想/幻滅”和“利潤啟發(fā)了更多的利潤”的涵義…… 夢想已然成真：藝術與生意如今完美地融合為一！

顏磊強調藝術和現(xiàn)實生活里的其他活動，特別是做生意，沒有什么不同。

他宣稱：“我覺得做藝術和做別的生意是一樣的。”這不僅促成藝術家自我意識的消除；藝術家的自我，或者說是主體性，已不再重要。最好的藝術生產(chǎn)方式是挪用工業(yè)模式：他雇用沒有受過訓練的畫工來實現(xiàn)“他的”繪畫，甚至決定“他的”作品的主題、數(shù)量和表現(xiàn)方式，或是讓他們用單色油漆將圖像覆蓋住……。他以放棄圖像的決定權作為一種面對權力系統(tǒng)不合作的方式，同時拒絕以“藝術家”的標簽來稱呼自己的身份。他直接訴諸做生意的模式，作為“藝術生產(chǎn)”的模式。因此，藝術成了真正的無限，并且無法效仿，就像做生意一樣。顏磊將自己的創(chuàng)作統(tǒng)稱為“無限藝術工程”。在這個旗幟下，所有的作品都是持續(xù)形成這個無限的境界的“有限”元素。

這次顏磊為紅磚美術館構思制作的新展覽，由幾個部份構成，包含繪畫、裝置、聲音等不同媒介，簡單地以“利悟利”的名稱作為標題。觀眾一進中央展廳首先看到的是一件大型裝置《利悟利》(2015)，一架雙層結構的汽車生產(chǎn)線機器：運轉中的旋轉帶上懸掛著顏磊在利悟利公司成立初期所做的實驗性油畫作品，而噴上工業(yè)漆的汽車部件卻被當成畫一般掛在美術館的墻上！車門上刻著“焰火3號”，“兩頭熊貓吃竹子”和“我選擇這個地方，如今我把我的心擱在此地”等，這些字樣從車門背后凸起顯示，用來標示被工業(yè)漆覆蓋住的“虛構”的圖畫。此舉進一步顛覆了傳統(tǒng)繪畫生產(chǎn)與展覽的模式，將藝術與現(xiàn)實生活之間的審美層次結構整個上下顛倒的反轉過來。

展廳另一側陳列著《XANAX》(2015)，由若干個根據(jù)德國卡塞爾文件展主要展廳之一Documenta-Halle（文件展廳）縮小做成的模型組成，觀眾可以從模型底部鉆進去，內部猶如小型展覽，懸掛著一幅幅小尺寸的繪畫，畫的內容都和顏磊藝術創(chuàng)作和生活的經(jīng)驗相關。“XANAX”是效力最強的抗憂郁藥的名稱，顏磊設置這些模型是為了“滿足”觀眾的偷窺欲。窺視藝術家稱之為“無限藝術”的微觀世界，觀眾可能變得比藝術家更郁悶；或者，如果運氣稍微好些，他們的郁悶可能暫時獲得排遣……展廳一角也將展出顏磊2002年以來開始制作、自繪畫技術平臺延伸出來的符號性作品：《彩輪》系列(2002-2015)。這些色彩豐富絢麗、視覺上具暈眩迷幻效果的同心圓，是按不同邏輯和秩序對色譜體系里的數(shù)百個顏色進行隨意的搭配和組構。顏磊曾經(jīng)表示，彩輪揭露了看似客觀真實的色彩理論（以及整個藝術價值體系），事實上充滿了虛假與人為操控。

中央展廳四周的墻面則重新組裝展出顏磊2012年參加第十三屆文件展的作品《有限藝術項目》。當時文件展廳現(xiàn)場懸掛了400張油畫作品，藝術家在文件展期100天里，每天將部分畫面送到大眾汽車工廠進行噴漆覆蓋，然后再掛回展廳。另一組繪畫則是他（和他的員工）從大眾傳播媒體和其他資源里“遇到”和挑選的圖像。這些圖像掛在墻上被安裝成一面多層的圖像墻，以壓倒性的姿態(tài)俯視著底下的人流……

除此之外，利悟利公司的營業(yè)執(zhí)照(2001和 2013)作為顏磊藝術工作方式的一部分，這次也被策劃人邀請參加這次展覽。展覽現(xiàn)場同時擺放著貼有“利悟利”(Rêverie)標簽的紅酒，作為一件作品，它也可以被當場消費飲用，并印證了顏磊對藝術和商業(yè)的看法?，F(xiàn)場聲音部分是由聲音藝術家陳底里根據(jù)顏磊的概念以及現(xiàn)場裝置作品馬達轉動的聲音為基礎所設計制作。